• TBBT-FAN     【分歧者3♥忠诚者】 【TF47】

    • Just for Fun

    • 片段讲解秀

    • from:《蒙娜丽莎的微笑》

    世界是一个大谎言
    人们活在被篡改的历史和人为设置的现实中,无时无刻不暴露在监视之下。
    五大派别赖以生存的芝加哥城
    不过是美国基因局制造的一场实验?
    忠诚者誓死要恢复的派别制度,
    其实不过是当局进行实验的一条规则?

    在围栏之外的世界里,翠丝作为基因纯净的分歧者,有机会窥知更多的秘密。而其他人所仰赖的生存基础、价值观、信念统统被粉碎,他们陷入对自身的怀疑不能自拔。


    【忠诚者】小说迷们
    小说(翠丝篇)见节目底部

    这次空了一周多才发,是因为我最近略忙,且每次做节目之后都会用光最后一滴血,然又不愿在节目质量上打折,故而空时较长,望见谅。

    【片段一】

    人工小哥好萌,好贴心~看看高科技社会是怎么洗澡的~😘😘

    【片段二】

    黑心大Boss上场😡😡
    着实怀疑敏捷多思的翠丝这次为何如此迟钝
    让坏人折腾这么久才后知后觉
    可怜了我的Four,腿差点都折了...

    【片段三】

    不得不说,无论是忠奸与否😲
    几乎每个Boss总拥有着过人的说服能力
    小排比句一出手,便让人翩翩欲仙了

    老司机们,来吧😉😉

    【片段四】

    《忠诚者》电影评分不高
    内容没有前两部电影那么充实精彩
    然而下面这段老四和他母亲的对手戏
    却足以让人潸然泪下😭

    伊芙琳这段感情戏虽无言语
    却将一个内疚而又纠结的母亲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
    母爱最终感化了她
    情节虽老,可真情动人

    这也是三部电影中老四第一次喊她妈妈
    老四柔起来,这是帅的不像话

    【忠诚者】【翠丝篇】

    第一章 囚禁(1)

    在关押我们的博学派总部牢房里,我不停地踱来踱去,脑中也一遍又一遍地飘过她的声音:我的新名字叫伊迪斯·普勒尔,为了新的未来,我很高兴我能忘却许多记忆。

    “你真的从没有见过她?连她的照片也没见过吗?”克里斯蒂娜带着几丝疑惑探问我。在执行向整个城市公开伊迪斯·普勒尔视频的疯狂计划中,她的一条大腿不幸中弹,说话间还把腿架在枕头上。说起这次疯狂计划,我百感交集,那时我们只是一味地向前冲,半点也不知道这视频的内容,更想不到其中内容竟会将我们视为根基的派别制度摧毁,会剥夺我们每个人的自我认知,“她是祖母辈的,还是个远房的姑姑什么的?”

    “我就早说了,不是。”到了墙边,我转过身子,语气坚决地说,“‘普勒尔’是——曾经是——我爸爸的姓氏,按理是他的家族,也就是博学派,可‘伊迪斯’又是个无私派名字,所以……”

    “她应该生活在更早的时期,”卡拉把头斜靠在墙壁上,接过了我的话茬,“应该是你的祖先,几代之前的。”从这个角度望过去,她跟威尔真的很像,可接着她挺了挺身板,这几份相似又不见了。威尔,我的朋友,我亲手杀掉的朋友。

    “祖先”这个词在我心底平添了几分凉意,宛若崩裂的砖块。转身的瞬间,我伸手碰了碰这肃杀的白墙,沁骨的冰冷从指间传遍周身。

    倘若她真的是我的祖先,她留给我的“遗产”已摆在眼前:挣脱派别束缚的自由,以及知晓我的分歧者身份,比我所了解的更重要。我的存在意味着我们要冲出这座城市,挽救城市围栏之外水深火热的世界。

    “我想知道,也必须知道我们到底在这儿有多久了。喂,能不能别晃来晃去?”卡拉一边说着,一边用一只手拂过脸颊。

    我的脚步停在牢房的中间,我冲她皱了皱眉。

    “不好意思。”她低低地说。

    “没什么,别往心里去。我们在这里确实待太久了。”克里斯蒂娜说。

    伊芙琳掌权也有几天光景了。几天前,她在乱成一团的博学派总部大厅发布了几条临时指令,把所有战犯押入三楼的牢房。一个无派别女人来查看了一番我们的伤口,给我们送来止痛药,除此之外,我们饭一顿不落,澡也按时洗,可无论我怎么坚持不懈地问他们,就是没人告诉我们外面的动向。

    第一章 囚禁(2)

    “托比亚斯理应过来了呀,”我一屁股坐在床沿上,自问道,“这家伙跑哪儿去了?”

    “他可能还在生气吧,毕竟你瞒着他和他最痛恨的人联手。”卡拉说。

    我不悦地瞪了她一眼。

    “老四才没那么小家子气,”克里斯蒂娜抢着说,不知她说这话是要反驳卡拉,还是要安慰我,“可能他有事在忙,他不是说了让你相信他吗?”

    在一片混乱嘈杂中,一些无派别者推搡着我们走向楼梯,我一只手紧紧拽着他的衣摆,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跟他走散。他把我的手腕放在他的手中,轻轻地把我推开,说什么“跟着他们走”、“一定要信我”之类的话。

    “我已经在这么做了!”我说。这句话一点也不假,我的确很努力地让自己相信他,可我浑身的每一处纤维、每一条神经、每一个细胞都向往着自由,这种自由不仅仅局限于挣脱牢笼的禁锢,更是想挣脱城市围栏的束缚。

    我必须知道城市围栏之外的世界。

    第三章 测谎脱罪(1)
    “我觉得你们都是傻子。”我蜷着手指,手放在大腿上,像一个酣睡的婴孩。身子在吐真血清的作用下开始沉重,眼帘上也汗珠点点,“你们不但不感激我,还来质问我!”

    “感激你忤逆领导的指示?感激你阻碍上司干掉珍宁·马修斯?你的所作所为彻彻底底是叛徒所为。”伊芙琳说话的语气简直像毒蛇在吐毒液。我们正在博学派总部的讯问室里,审讯正在进行。我被关进牢房起码有一个星期了。

    托比亚斯站在伊芙琳身后,几乎藏在了她身后的影子中。我坐在椅子上,从有人来剪开缠着我两只手的胶带起,他的眼光就一直避着我,这时他却忽地对上了我的眼神,示意我该胡诌了。

    说谎对我而言再简单不过了,就像抵住吐真血清的作用一般简单。

    “我不是叛徒。”我说,“当初是错信了马库斯,他说这一切都是按着无畏派—无派别者联盟的指示行事的。我无法加入扫荡队伍,但非常想尽自己的一份力。”

    “你为什么无法加入扫荡队伍?”荧光灯的光线打在伊芙琳的发丝上,闪出道道白光。我看不清她的脸,我不能看一样东西超过一秒钟,不然吐真血清便要开始起作用。

    “是因为,”我紧咬了下双唇,做出一个竭力抑制吐出真话的动作,样子逼真,演技一流,真不知从何时起,我学会了做戏,大概它和我擅长的说谎非常相似吧,“因为自从杀了……他,自从杀了我的好朋友威尔后,我拿不起枪。我一拿枪就会慌神。”

    伊芙琳的眸子微微眯起。我估计即使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也不会对我有半点同情。

    “马库斯说他按我的命令行事?你知道他和无派别者,和无畏派关系都很僵,还信他的胡言乱语?”

    “是的。”

    “好吧,怪不得你没选博学派。”她放声大笑。

    我双颊滚烫,有些火辣辣的感觉,真想一个巴掌朝她扇过去,这屋子里有掴她耳光冲动的人肯定不在少数,不过他们应该不敢承认。伊芙琳坚信“持有**就拥有力量”,她秉着这个信条,把大家封锁在这座城内,还派遣无派别者持枪巡逻。珍宁·马修斯已死,已经没人敢和她对抗了。

    第三章 测谎脱罪(2)

    一个“暴君”倒下,另一个“暴君”又崛起,这就是我们的世界。

    “那你为什么没告诉任何人?”她问。

    “我不愿让任何人知道我的懦弱,不愿让老四知道我和他父亲联手,他知道后肯定会不开心。”吐真血清开始起作用,我感到嗓子眼儿里卡了更多的真话,“我费力揭开真相,让大家知晓我们城市的历史,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生活在这里,难道不对吗?你不感激我没关系,可你也不该什么都不做,在这一片你亲手造就的废墟上称王称帝!”

    伊芙琳脸上挂着的虚假笑意瞬间扭曲,像是吃到了坏掉的东西。她凑在我面前,眼角、唇畔的细纹第一次清晰可见,我这才注意到她的年龄,长年的食不果腹在她脸上染了一层青白,却没有带走她的英气,五官和她儿子一样俊朗。

    “我什么都不做?我这是在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。”她压低了嗓音,声音太低,低到我都有些听不清楚,“碧翠丝·普勒尔,你忘了我是从无私派出来的吗?我知道这事情要比你早得多。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逃脱罪名的,可我对天发誓,你在我的新政权中绝无一席之地!更休想和我儿子有任何瓜葛!”

   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只是浅浅地一笑,这个举动实属不智,可全身血管中流淌着吐真血清,真实的神情比真话更难抑制。她以为托比亚斯现在是她的了。她不知道真相,她不知道,他不是任何人的,他是他自己的。

    伊芙琳直起身板,双臂交叉。

    “吐真血清已说明了一切,你虽笨得可以,却不是叛徒。审讯结束了,你可以走了。”

    “那我的朋友呢?”我声音里流出沉沉的倦意,“克里斯蒂娜和卡拉也没做错任何事。”

    “我们会尽快处理她们的。”伊芙琳应道。

    身子沉沉的,脑子有些晕,我努力站起身,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,肩靠着肩,胳膊肘挨着胳膊肘,我一时也没找到出口。一个棕褐色皮肤的男孩冲我走来,他咧开嘴笑着,笑容温暖明快,是尤莱亚,他带我朝出口走去。屋子里霎时间炸开了锅,一片嘈杂。

    尤莱亚领着我穿过走廊朝电梯组走去,他按下按钮,电梯门便打开了,我随他走进去,脚步仍有些不稳。等门关上,我说:“你觉不觉得我刚才说废墟和称帝有些过分?”

    第三章 测谎脱罪(3)

    “不过分,在吐真血清的作用下你就该失去理智。你要是不这样,她才会怀疑你。”

    内心在震颤,充斥的全是能量,我尽情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,殷殷地盼着接下来的一切。我们要逃出这儿,不再漫无目的地等待,不再心急如焚地踱步,不再一遍遍问巡逻士兵他永远不会回答的问题。

    这些士兵今早倒是告诉我一些有关新型无派别政府的规则问题。他们规定,所有前派别成员要搬到博学派总部附近聚居生活,每处住所不得超过四个来自相同派别的人。所有人必须混杂起衣服的颜色,也正因为这条特殊条令,他们给我分了一件友好派黄色T恤和一条诚实派黑色裤子。

    “好了,我们往这边走……”尤莱亚带我走出了电梯。这层楼六面全是玻璃,四壁也全由玻璃砌成。玻璃折射着阳光,在地板上映出一小片一小片的七色彩虹。我伸出一只手遮住眼睛,跟着尤莱亚走进一间狭长的屋子,屋子里沿墙摆着两列床铺,每个床铺旁都放着盛衣服和书籍的玻璃箱子和一张小桌子。

    “这儿以前是博学派新生入派时的宿舍,”尤莱亚解释道,“我给克里斯蒂娜和卡拉都收拾好了床。”

    三个穿红色衣衫的姑娘坐在靠门的床铺上,她们大概来自友好派。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躺在屋子左边的一张床铺上,眼镜挂在一只耳朵上,看样子像是博学派。我内心明白,此时的光景已截然不同,我不该用派别划分每个人,可这个习惯已深埋在我的观念中,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。

    尤莱亚走到后墙角的一张床铺前,躺了下去。我坐在旁边的床铺上,内心狂喜,这么久以来,我终于自由了,终于可以歇一歇了。

    “齐克对我说,有时候释放的程序会花很久,她们几个应该晚些才能被放出来。”尤莱亚说。

    我关心的人今晚都能出狱了,想到这,内心有些释然,可大家都知道迦勒是珍宁·马修斯的贴身随从,无派别者估计不会赦免他,他很难全身而退。至于他们会用多极端的手段来销毁珍宁·马修斯的印记,我无从得知。

    我告诉自己我不在乎,可这想法仍在头脑中,我便知道这是在撒谎,他再怎么说也是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至亲兄长。

    “很好,谢谢你,尤莱亚。”

    他点了点头,把脑袋倚在墙上。

    第三章 测谎脱罪(4)

    “你还好吧?我是说……琳恩的事情……”

    自打我认识他们那天起,尤莱亚就和琳恩还有马琳走得很近,她俩如今都不在人世了。我总觉得自己也能尝到同样的苦涩,毕竟我也失掉了两个好友:因考验压力而自杀身亡的艾尔和由于我仓促决断而丧命的威尔。可我不想假装我们的痛苦是同样的。举例来说,我就没他那般了解自己的朋友。

    “我不想再提这事,”尤莱亚摇着头说,“也不愿去想它。我只想好好活着。”

    “好吧,我懂。只是……如果你需要什么,请告诉我……”

    “好。”他冲我微微一笑,站起身,“对了,你一个人在这儿行么?我跟我妈说晚上去看她,一会儿就出发了。噢,差点忘了告诉你,老四说他一会儿想单独见见你。”

    听了这话,我直起身子,着急地问道:“是吗?几点?在哪儿?”

    “千禧公园的草丛中,十点多钟吧。”他笑嘻嘻地说,“别太激动了,小心把你乐得脑门儿都炸开。”

    第五章 约会(1)

    我把闹钟定在晚上十点钟,头一歪,躺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。几小时后,闹钟铃声没吵醒我,反倒是屋子对面有人被惹恼后的叫喊声把我惊醒了。关上闹钟后,我随便拢了拢睡觉时压乱的发丝,半走半跑地穿过紧急逃生梯,走向楼下的出口。出口通往小巷,那里大概没人拦阻我。

    穿过出口,凉风迎面吹来,拂着我的脸,驱走了我的困意。我把衣袖拉下,盖着手指尖,双手也慢慢暖和起来。时光飞逝,夏天终于快结束了,博学派总部入口有几个人来回转悠,没人注意到我穿过密歇根大道,我又一次尝到长得矮小的甜头。

    千禧公园近在咫尺,托比亚斯站在草坪中间,脚边放着一个背包。他的穿着混合了各个派别的衣服,灰色T恤,蓝色裤子,黑色带帽子的外套,分别代表着曾经的无私派、博学派和无畏派,恰是个性测试中我合适的三大派别。

    “我的表现怎样?”我靠近他时问道。

    “还不错。”他回答,“伊芙琳对你恨意未减,但克里斯蒂娜还有卡拉顺利过关。”

    “太好了。”我笑了笑说。

    他抓住我贴着腹部的衣衫,一把揽我入怀,温柔地吻着我。

    “来,今晚我已计划好了。”他边说边轻轻地推开我。

    “噢,是吗?”

    “是的。怎么说呢,我一直觉得我们俩没怎么正式约会过。”

    “混乱和战争占据了我们的约会时间。”

    “我想体验一下真正的‘约会’。”他说着就倒退着朝草坪另一端的庞大金属雕塑走去,我迈开脚步,跟在他身后,“和你恋爱之前,我只参加过集体约会,每次都是草草收场,每次结果都是齐克泡了个他看得顺眼的妞,而我呢,就尴尬地和我之前不知怎么就得罪到的姑娘傻傻地坐在一起,不知道如何开始。”

    “你这人不怎么友好。”我咧嘴笑道。

    第五章 约会(2)
    “你还说我呢。”

    “喂喂喂,我可以变得‘友好’。”

    “呃……”他敲着下巴说,“那说两句好听的话。”

    “你长得很帅。”

    他咧开嘴巴,展颜而笑,洁白的牙齿在漆黑的夜中显得特别亮眼:“这句话我爱听。”

    我们走到草坪尽头,站在金属雕塑前往上看。这雕塑比远远望去要大许多,也奇怪很多。它其实算是个舞台,舞台上方是一个朝上开口的拱形金属结构,由朝不同方向弯曲的一个个金属板子构成,整个圆弧好似一个爆炸开的金属罐子。我们穿过舞台右边的一块金属板,这块板子从地面上倾斜而出,背后靠合金支撑架撑着。托比亚斯紧了紧肩上的背包,抓着一个支撑架向上爬。

    “这感觉很熟悉。”我说道。说起来,我们俩一起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爬大沼泽旁的摩天轮,只是这次我在他身后,而上一次是我逼着我们往高处爬。

    我卷起衣袖,跟在他身后,肩头的伤口依旧隐痛,不过差不多已经痊愈,我还是用左肩膀发力,尽量把重心放在双脚上。低头看着脚下缠绕的金属条和金属条下若隐若现的地面,心头涌上一股笑意,我放声大笑开来。

    托比亚斯爬到两块金属板交接成“V”字形,刚好够两个人坐的地方坐下来。他往后挪了挪,身子挤进金属板交叉处,手扶住我的腰。我其实不需要他的帮忙,却很享受他的手抱住我腰的感觉,也就没说什么。

   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条毯子,盖在我们身上,又掏出两个纸杯。

    “你想脑子清醒还是迷糊?”他瞅着背包,探问我。

    “嗯……”我微侧过头说,“清醒吧,我们有话要谈,对不对?”

    “没错。”

    第五章 约会(3)

    他翻出一个小罐子,罐子里装着颜色如清水般却泛着气泡的液体,他一面拉开盖子,一面说:“这东西是我从博学派总部的厨房偷来的,好像很好喝。”

    他把这饮料倒在杯子里,我乐滋滋地尝了一口,唇尖带着糖浆外加柠檬的味道,浑身打了一个激灵,喝第二口时要好得多。

    “谈正事儿吧。”他说。

    “好的。”

    “嗯……”托比亚斯冲着手中的杯子皱了皱眉,“这么说吧,我知道你和马库斯联手的原因,也理解你为何不提前告诉我,可是……”

    “可是你还是生气,”我接过话,“因为我对你说谎,而且说了好几回。”

    他点点头,视线却看着别处:“说实话,不仅仅是马库斯这件事,之前还有很多事让我气恼。不知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,第二天起床后,发现床边空荡荡的,你踏上了”——我本以为他会说我踏上了死亡之路,可他终是不愿把我和那么不吉利的话联系到一起——“踏上了去博学派总部的路。”

    “嗯,可能吧。”我又喝了一口杯中的东西,抿了抿这如蜜般甘甜的液体,咽下喉咙,“请听我说,我……在那之前,我一直想为崇高事业献出自己的生命,可真当‘死亡’逼近,我才明白‘牺牲性命’的恐惧。”

    我抬头看着他,他也侧头看了下我。

    “我彻底觉悟了,”我说,“我想活着,想对你敞开心扉。可……可要是你不信我,要是你还用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跟我说话,我、我做不到,永远做不到——”

    “什么居高临下?”他反问,“明明是你在做傻事、蠢事,也是你不顾生命危险——”

    “是吗?那你真觉得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训话能达到更好的效果吗?”

    “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?你这个人又不听道理!”

    第五章 约会(4)

    “我需要的不是讲道理!”我微微向前探着身子,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,再也无法故作轻松,“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内疚吞噬了,我只想得到你的耐心和安慰,而不是大吼大叫。对了,我也不需要你小心翼翼地把所有计划都瞒着我,就像我没能力接受……”

    “我只是想减轻你肩上的担子!”

    “你到底怎么看我?到底觉得我坚强还是懦弱?”我瞪着他说,“你老这样,每次训斥我时,总摆出一副我理所当然能够接受的样子,可又觉得我处理不好这,处理不好那,这不矛盾吗?你到底什么意思?”

    “我当然觉得你很坚强。”他摇摇头说,“我只是……只是不善于表达。一直以来,我都习惯一个人面对一切。”

    “我做事可靠!”我说,“你可以相信我。你可以让我自己决定我能接受什么,不能接受什么。”

    “好。”他点着头说,“那你也不准冲我说谎了,永远不能骗我。”

    “一言为定。”

    霎时间,我浑身僵住,仿若被什么东西挤压,像是蜷缩在狭小的空间。可我不想这样结束我们的对话,就伸出胳膊,抓起他的手。

    “很抱歉我对你说谎,真的真的很抱歉。”

    “我也不想让你觉得我不尊重你。”

    就这样,我们十指紧握,坐了许久。我靠着金属板,头顶的天幕空荡荡的,一片漆黑,月亮被飘过的云层笼罩着。云层飘动,我看到我们头顶有一颗星星,可这似乎是唯一的一颗。我侧过头,看到一排房屋的黑影沿密歇根大道排成一列,仿若一排监视着我们一举一动的哨兵。

    一直等到这种僵硬、挤压的感觉从心底慢慢退去,我才开口。过了这么久,我终于又找到了久违的舒心。我并不是个容易放下怒气的人,可我们俩在过去几周都经历了许多,我很高兴能够放下这些天来的各种疯狂情绪——恼怒和怕他恨我的恐惧,以及因背着他和马库斯联手而心生的愧疚。

    “这东西其实有点恶心。”他一饮而尽,把杯子放下。

    第五章 约会(5)

    “有点儿。”我盯着手中剩下的饮料,答道。我举起杯子,一口喝下去,嗓子眼儿被这烧灼的气泡弄得火辣辣的,脸不由得抽了抽,“真不知博学派到底天天自吹自擂些什么,还是无畏派的蛋糕好吃。”

    “我倒想知道要是无私派也有特色食物,那会是什么。”

    “肯定是发了霉的面包。”

    他哈哈大笑着补充了句:“还有毫无味道的燕麦片。”

    “还有牛奶。”

    “我有时会觉得自己相信他们教给咱们的一切。当然,那也只是有时而已,不然我也不会还没和你结婚,就牵起你的手了。”

    “那关于这件事……无畏派是怎么教人的?”我冲我们牵起的手点了点头,示意道。

    “无畏派怎么教的呀,呃,”他哧哧一笑,“只要记得注意安全,喜欢怎样就怎样。”

    我扬起眉头,突然间脸变得火辣辣的。

    “我得找个平衡点,”他道,“找到我想要的和明智之举之间的那个点。”

    “不错。”我顿了顿,继续道,“那你想要什么?”

    我知道他想要什么,却依旧追问他,想听他把这话说出来。

    “呃。”他展颜一笑,身子前倾,把手贴着金属板,胳膊环住我的头,俯下身吻着我的唇,亲着我的下颌,接着又移向我的锁骨。我一动不动地坐着,紧张得什么都不敢做,生怕走错一步或是太傻,或惹他不高兴。可我这样简直像尊雕塑,于是迟疑地伸出手触碰着他的腰。

    就在这时,他的唇又压向我的唇,手也把我手下的衣衫拽起。我手心抚着他裸露的肌肤,浑身翻腾着激情,一点点地贴向他,又贴向他,双手在他的背部恣意游走,移到他的双肩。他呼吸加重加速,我的呼吸也变得急促,舌头尝着柠檬混杂着糖浆的味道,鼻子吸进打在他皮肤上的凉风,我只想要更多,更多。

    第五章 约会(6)

    我脱下他的衣衫,也不顾周围空气的凉意,此刻我们估计也不觉得冷。他一只胳膊搂着我的腰,如此坚定,如此健硕;另一只胳膊埋在我的发丝间。我的吻慢了下来,我就这样享受着此刻的一切——他布满黑色墨水图案的平滑肌肤,这个激烈的吻,还有将我们两人包围的凉爽空气。

    刹那间我浑身无限地放松,变得轻飘飘、软绵绵的,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个排斥血清,违逆政府领导的分歧者,而是完全抛弃了拘谨的普通女孩。我觉得更柔软、更轻盈了,当他的指尖划过我的臀部和腰背时,我可以尽情地笑;他把我搂进怀中,头埋进我的脖颈,唇也轻轻地吻着我脖颈的肌肤,我也可以贴着他的耳畔低低叹息。至少在这一刻,我可以完全做自己,既坚强,又脆弱。

    不知过了多久,我们才感到冷,便裹着毯子抱在一起。

    “和你在一起很难理智。”他在我耳畔轻声笑着。

    我冲他浅浅一笑:“这就对啦。”

    第七章 密告(1)

    我们走在路上,克里斯蒂娜一遍遍转着手中的黑色石块。过了好一阵,我才发现那石块原来是选派大典上无畏派大碗里的炭火。

    “我本不想说的,可最近老是一遍遍想着这事儿,”她道,“我们一开始有十个转派新生,现在只有六个人活着。”

    前方就是汉考克大楼,再前面是暗潜湖,以及人行道上的砖条石,我曾像只鸟儿般飞翔于其上。我们俩肩并着肩,走在凹凸不平的人行道上,我们沾染过爱德华鲜血的衣服,现在已经干了。

    爱德华是无畏派这一届最有天赋的转派新生,我还曾在新生宿舍里擦过他留在地板上的血迹,可他已不在人世,他死了。我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。

    “好人只有你、我,还有……迈拉吧。”

    爱德华一只眼被餐刀戳瞎,她就追随他离开了无畏派基地,从那之后,我就从未见过她。我也知道在那之后不久他们就分手了,可她到底去了哪儿,我不得而知,反正我和她也从没有打过什么交道,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。

    通往汉考克大楼的一组门已开了,在合页上摇摇摆摆。尤莱亚说他会早点过来启动发电机,果不其然,我按下电梯按钮,按钮瞬间亮起。

    “你来过这儿吗?”走进电梯后,我问克里斯蒂娜。

    “没,没进来过。”克里斯蒂娜应道,“你忘了我没跟你们滑索道呀?”

    “也对,我们走之前你最好去试试。”说着,我靠在墙壁上。

    “当然。”克里斯蒂娜今天抹了鲜红的口红,这总让我想起那些调皮的孩子吃糖果时不小心被染红的嘴,“我偶尔也会理解伊芙琳的想法,最近骇人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地袭来,有时待在这儿像是一个好主意……先整顿好我们自己这烂摊子,再去管其他的吧。”她嘴边勾起一丝浅笑,补充道:“当然我不会真的那样做。不知道为什么,可能是我的好奇心作祟吧。”

    “那你告诉你老爸老妈了吗?”

    我时不时会忘了克里斯蒂娜不像我一般无牵无挂,她的母亲和妹妹尚在人世,她们俩都是前诚实派成员。

    “他们顾着照顾我妹妹。”她说,“不知那边是否安全,他们可不想失去妹妹。”

    第七章 密告(2)

    “可你要离开这里,他们能接受吗?”

    “我转派别他们都没说什么,这一次也不会有意见的。”她垂着双目,盯着自己的鞋子,慢悠悠地说,“你知道吗,他们只想让我坦诚地生活。可在这里我做不到。我就知道我做不到。”

    就在这时,电梯门忽然打开,一阵已经夹杂着几丝冬日寒意的暖风迎面吹来。我听见屋顶上传来人声,爬上梯子,去他们那。我每踏出一步,脚下的梯子就吱呀吱呀地摇晃,克里斯蒂娜牢牢地为我稳住梯子,直到我爬到了最高处。

    尤莱亚和齐克立在楼顶,兄弟俩正在朝下扔石子儿,一边听着玻璃窗被打碎的响声。齐克正做投掷状,尤莱亚想要撞齐克的胳膊肘,可惜他哥哥的速度快到他没能得逞。

    “嗨。”看到我和克里斯蒂娜,他们几乎同时开口跟我们打招呼。

    “等等,你们两人是有心电感应还是怎么的?”克里斯蒂娜咧着嘴,笑着问。听到这话,他们俩也大笑起来,只是尤莱亚虽笑着,眼神里却流露着茫然,似乎心在别处。马琳对他意义非凡,失去了她,他的意志变得涣散消沉,可我也失去了至爱,反应却不像他这般。

    索道的吊钩已被人卸去,不过我们也不是来玩索道游戏的。不知道他们怎么想,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——登高望远,拓宽视野。放眼望去,我们的西边茫茫一片黑暗,宛若罩上了一大张黑色的帐幕。好似有一瞬间,我看到了天边闪过点点亮光,可没过一会儿,眼前还是那张黑幕,刚才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。

    夜色中,我们四人陷入沉默,不知他们几个想法是否和我一致。

    “你觉得那边会有些什么?”尤莱亚终于打破了沉默。

    齐克耸耸肩,没有吭声,克里斯蒂娜倒是大胆地猜测了一番:“那边的世界会不会和这里一样?也是……败落的城市,也有他们的派别,和这里的一切一模一样?”

    “不可能,”尤莱亚摇着头说,“应该不是这样。”

    “或许那边什么都没有吧。”齐克抢话道,“那些把我们‘安排’在这里的人可能已经死了,那边的世界可能寸草不生。”

    第七章 密告(3)

    我心中一动,觉得齐克的话有几分道理,只不过我从未想过。他们把我们“安排”在这片土地上之后,那边发生过什么?自那时起,我们又经过了多少代际的更迭?有多少人出生,又有多少人长眠?我们可能是被留下的最后一群人。

    “没关系了,”我说,语气比想象中更加坚定,“那边有什么并不重要,我们总要闯出去亲自看看,再做下一步决定。”

    我们就这样立着,良久良久。我扫视一排排楼房那起伏的边缘,直到所有点亮的窗户连成一线。然后尤莱亚问克里斯蒂娜这次示威的情况,我们之间沉滞的静默时刻才总算过去,好像是被风带走了一般。

    第二天,伊芙琳站在博学派总部大厅里珍宁·马修斯肖像的碎片上,宣布了新政府推出的新条例。前派别成员和无派别成员都聚在大厅里,人多得甚至站到了外面的大街上,都来听新政府领导的宣告。无派别士兵手指轻扣在枪支的扳机上,沿墙而立,维持着秩序。

    “昨天的暴动想必大家看到了,人与人之间已经不能互相信任了。”她面容灰白,满脸倦意,“局势稳定下来之前,我们要颁布一些新条例,大家要严格遵守。第一条是宵禁令。任何人都必须在晚上九点钟之前回到自己的规定住所,早上八点之后才能出门。我们会派士兵在街道上全天巡逻,维护大家的安全。”

    我冷哼一声,又把这种不屑伪装成轻咳。克里斯蒂娜急忙用胳膊肘顶了顶我的身侧,伸出一根手指头贴在唇边,做嘘声状。真不知她为何如此紧张,相隔老远,站在屋子前端的伊芙琳又听不到我的声音。

    被伊芙琳驱逐的前无畏派领导托莉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,她双手交叉,抱在胸前,双唇抖动着,发出一声冷笑。

    “大家也该适应无派别的新生活。从今天起,你们要着手学习大家能想起来的无派别者曾经做过的工作,实行轮班制,以前各派别所负责的工作也是如此。”伊芙琳微笑着,可她明显是皮笑肉不笑,真不知她怎么练就的这个功夫,“所有人都处于平等的地位,理应也必须给我们的新城市出一份力。之前五大派别把我们划分成不同等级和不同群体,从现在起到永远,所有人都要连成一心,聚在一起生活。”

    话音刚落,四周的无派别者欢呼起来,我却有些心绪不宁。我并不反对她说的话,可昨天起来反抗爱德华的同派别成员在此之后绝不会安于现状,善罢甘休。这么说来,伊芙琳的掌控权并不如她想象中那样坚不可摧。

    等伊芙琳演讲结束,我不想和周围的人挤,便沿着走廊溜出去,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后门的楼梯。不久前,我们就是顺着这楼梯爬到珍宁的私人实验室的。当时的楼梯上横躺着尸体,现在楼梯已被清扫得很干净,只剩下一片冷清,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    经过四楼时,一阵喊叫和厮打声传到我的耳际,我好奇地推开门,朝这群少年走去,他们看起来年纪比我要小,也都戴着无派别的袖章,被围堵在中间的是个年轻人。

    第七章 密告(4)

    不但是个年轻人,还是个诚实者——他从头到脚穿着黑白两色的衣服。

    我二话没说,冲了过去,一个高个子的无派别姑娘正收起脚,作势要再次向地上的男孩踢过去,我大声喊起来:“喂!”

    她似乎没听到我的话,落下的脚早已踢到诚实派男孩的身侧,疼得他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,扭动着身子朝外滚去。

    “喂喂!”我用足了力气又喊了一声,这次那个高个子姑娘转过身,注意到我。她比我要高很多,足足高十四五厘米,可我不怕她,只是怒不可遏。

    “走开,”我一字一顿地说,“离他远点!”

    “是他违反着装要求在先,我惩罚他在后,我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。还有,我绝不听命于派别支持者。”说着,她眼光落在我锁骨处隐现的文身上。

    “贝克,这就是泄露出视频的那个姓普勒尔的妞。”她身旁的无派别男孩说。

    其他人闻言,面露震惊之色,她却冷笑着反问道:“那又怎样?”

    “我能通过无畏派考验,很显然已伤了不少人,如果需要,我也可以伤你。”

    我拉开身上蓝色外套的拉链,脱下衣服,一把扔向地上的诚实派男孩。他抬头看向我,血从眉毛处的伤口流出来。他一手捂着身侧,努力支起身子,像披毯子一样把这件蓝色衣服披在肩上。

    “好了,现在他不违反着装要求了吧?”

    高个子姑娘思量了一会儿,估计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和我干一场。我觉得自己都能听到她心里的掂量——我长得瘦弱矮小,揍起来应该不难;可我又是无畏者,肯定不好惹。或许她知道我手上沾过血,或许她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,总之她此刻正不知所措,因为她的口型游移不定。

    “你最好给我放小心点。”她愤恨地说。

    “放心,我绝对用不着。马上给我滚。”

    第七章 密告(5)

    我站在那儿,等着他们慢慢消失在视线里,又迈开了脚步。诚实派男孩喊道:“等等,你的衣服!”

    “送给你了!”我应声道。

    我拐了个弯,本以为会拐上另一段楼梯,却身处在又一条空荡荡的走廊里。身后似乎传来脚步声,我警觉地转过身,准备给那个无派别高个儿女孩一些教训,可身后空无一人。

    我大概是草木皆兵了。

    推开主通道里的一扇门,我本想找个窗子缓缓神儿,却只看到一间被洗劫一空的实验室,烧杯和试管的碎片散在各个抽屉里,撕碎的纸张丢得到处都是。我正俯下身子,要去捡一张纸,灯光却忽然熄灭。

    我急匆匆地朝着门冲去,有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,把我拽到一边。一个人往我的头上套了一个袋子,另一个人把我抵在墙上。我费力挣扎着,想要摘下头上的袋子,脑中却一遍又一遍地飘过一个声音:绝不能再这样,绝不能再这样,绝不能再这样……我挣出一只胳膊,用足了力气抡过去,砸中了某个人的肩膀或是下巴。

    “喂,很疼的!”一个声音响起。

    “翠丝,吓着你很抱歉。”另一个声音说,“可我们行事高度机密,绝不能暴露了身份。放心,我们绝不会伤害你的。”

    “那就把我放开!”我几乎是在咆哮了。按着我的手松开了。

    “你们到底是什么人?”我问。

    “我们是忠诚者,”这个声音回道,“我们有很多人,却又什么人也不是……”

    我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。或许是出于恐惧,或许是出于震惊,我怦怦直跳的心脏骤然放缓了速度,手因为放松而颤抖着。

    这个声音继续道:“听说你对伊芙琳·约翰逊和她的无派别走狗们不忠。”

    “这太可笑了。”

    第七章 密告(6)

    “不会比即使没必要还随便把自己身份暴露给别人更可笑吧?”

    我很努力地透过袋子往外看,可这布袋织得太密,周围又太暗,我怎么看也看不清。我本想倚着墙休息一下,可眼前什么都看不见,甚至都定位不到墙的位置,惊慌失措中,我踩碎了脚下的一个烧杯。

    “你说得没错,我不忠于她。那又怎样?”我问。

    “这就意味着你想离开这里。”这个声音回答。听到这,我内心一阵激动,“翠丝·普勒尔,请帮我们一个忙,请带上你的无畏派朋友,参加我们明天午夜时举行的会议。”

    “好。不过既然明天我就知道你们是谁了,为什么今天还搞得这么神秘?”

    这个问题估计他们很难作答,一时有些哑然。

    “一天中会有很多变数和危险。”他说,“记住,明天午夜时分,在你认罪的地方,不见不散。”

    突然间,门摇晃着开了,带来一阵风,布袋也被风吹得贴在我的脸上,我听见顺着走廊跑动的足音。等我把这袋子从头上拽下来时,通道里已经静得出奇。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袋子,原来是一件深蓝色的枕头套,上面还喷着“派别远重于血缘”几个大字。

    这些人到底是谁暂且放在一边不说,他们做事风格却很有戏剧性。

    你认罪的地方。

    如果我没猜错,“认罪的地方”应在诚实派总部的讯问室,我曾注射过吐真血清,在那儿吐露过自己的心声。

    那天晚上,我终于回到寝室时,看到托比亚斯在我床头桌的玻璃水杯下压着的便条。便条上写着:

    VI—

    你哥哥的审讯定在明天早上私下进行。我去不了了,否则肯定免不了怀疑,不过我会尽早通知你审判的结果,之后再见机行事。

    不论怎样,这一切很快便会结束。

    第八章 忠诚者的任务(1)

    正值九点,迦勒的判决也差不多该开始了,我无聊地系着鞋带,第四次整理了床单。我的手指穿过头发,内心有些焦躁。无派别者只在判决结果很明显时选择私下审判,而迦勒是珍宁生前最器重的助手。

    这种忧虑本不该有,一切都已明了,追随珍宁的亲信都会被处决。

    我有时会扪心自问:他曾背叛过你,无动于衷地看着你赴死,你又为什么对他如此在乎?

    我不在乎。我在乎。我到底在不在乎?

    “翠丝。”克里斯蒂娜用指关节轻敲着门框,尤莱亚紧随着她。说起尤莱亚,我心中满是酸楚,他脸上尽管挂着和煦的笑,这笑容却像是水做的,随时都可能从他脸上滴落。

    “你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们?”她问。

    虽然知道屋里没有外人,我还是环视了一下四周。大家按着规定作息去吃早饭了,我有些话要对克里斯蒂娜和尤莱亚说,就让他们俩这顿别吃了。我的肚子已饿得咕咕叫个不停。

    “嗯。”我应道。

    他们坐在我对面的床铺上,听我絮絮说着昨晚在那间实验室的遭遇。我一一道来,将枕头套、忠诚者和会议都说与他们听。

    “你竟只捶了一个人,不是你的风格啊。”尤莱亚抢过话茬。

    “他们人数比较多。”我略带戒心地回道。无畏者不该轻易相信他人的话,可现在是特殊时期,我也不知自己到底有多无畏。管他呢,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派别存在了。

    想到这,我的心头微微一紧,有一种难言的痛楚。放下已成习惯的生活方式真的不容易。

    “你觉得他们想要干什么?”克里斯蒂娜探问道,“仅仅是要到城市围栏之外去吗?”

    “好像是这样,不过我不清楚。”我说。

    第八章 忠诚者的任务(2)

    “我们怎么判断他们到底是不是伊芙琳的人?是不是她故意引诱我们背叛她?”

    “这个我也不知道。可现在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,我们靠自己是逃不出城市围栏的。我才不想天天被人逼着学开公交车,乖乖按时睡觉。”

    克里斯蒂娜看了尤莱亚一眼,双眸中流出的满是忧虑。

    “不用担心,你们不想去的话,可以待在这儿,我一个人逃出去。我必须找出伊迪斯·普勒尔的身份,必须搞清楚到底谁在城市围栏外头等待我们的支援。不知为什么,我就觉得自己非这么做不可。”

   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,内心的绝望越来越深,不知这绝望因何而来,只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它的存在。它仿若一头沉睡已久后慢慢苏醒过来的生物,撕着我的心肺脾胃,挠动着我的嗓子,我想强迫自己忽略它,却怎么做都是徒劳。不能再这么下去,我必须离开这里,必须找出真相。

    那一瞬间,尤莱亚嘴角边那一抹淡淡的笑消失了。“我也这样想。”他说。

    “好吧。”克里斯蒂娜深色的眼瞳依旧满是不安,却耸了耸肩,“我们都去那个会议。”

    “那太好了。你们能不能通知一下托比亚斯?”既然我们已经分手了,我理应同他保持距离,“我们十一点半在小巷子碰头。”

    “我告诉他吧,我今天和他分在一个组,学工厂里的活儿。坏了,我已等不及了。”他假笑着说,“那告不告诉齐克?他这人是不是不够靠谱?”

    “告诉他吧,不过千万别让他到处散播。”

    我瞟了一眼手表,九点十分了,迦勒的判决结果现在也应该出来了,大家也该学习自己手头上无派别干的活儿了。不知怎的,我现在感觉一点小事都可以让我万分警觉。此刻,我不自觉地抖着腿。

    克里斯蒂娜抬起一只手搭上我的肩头,可她什么也没问,我心里暗自感激。否则,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。

    我和克里斯蒂娜穿过博学派总部里一段地势复杂的小巷子,朝着后楼梯奔去。一路上异常小心,生怕招来巡逻的无派别者的注意。我将袖子拉下来,盖到手腕处。临走之前,我在胳膊上画了一幅地图——我虽知道从这里到诚实派总部的大体路线,可不知如何从避开无派别者眼目的小道上逃离。

    第八章 忠诚者的任务(3)

    尤莱亚身穿一袭黑衣,立在门外等我们,黑衣下隐约露出无私派的灰色。我有些诧异,冷不防地看到无畏派的朋友穿着无私派颜色的衣服总是怪怪的,就好像他们从小和我一块儿长大一般。不过,有时候我的感觉确实就是这样的。

    “我已经告诉老四和齐克了,他们在目的地和我们接头。”尤莱亚说,“咱们走吧。”

    我们沿着走廊奔向门罗街,每一次落脚都响得有些刺耳,我控制着自己别太在意。在这种关头,速度要比安静重要得多。我们转过弯,闯进门罗街,我警觉地回过头查看一下无派别的士兵,一个个黑色身影正朝着密歇根大道进发,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鳞次栉比的楼房里。

    等我们走到主街上,离博学派总部足够远,确保再也没人注意到我们时,我低声问克里斯蒂娜:“卡拉呢?”

    “不晓得,她可能没接到邀请。”克里斯蒂娜回道,“太奇怪了,她不是也想——”

    “嘘!”尤莱亚拦住了她的话,转了个话题问我,“下一步呢?”

    我用手表发出的微弱光亮照了照胳膊上的字儿:“伦道夫大道!”

    就这样,我们跑着跑着,脚步渐渐趋近一致,呼吸也重叠在一起。我浑身的肌肉有些酸痛,不过跑步还算挺爽。

    到了大桥时,我双腿疼得有些难以忍受,眼光却猛地落到沼泽对面的“够狠市场”上,那座楼黑洞洞的,没有一丝亮光,显然已经废弃。我忍着疼,脸上浮出笑意。穿过大桥后,我放缓了脚步,尤莱亚一下子把胳膊搭在我的肩头。

    “做好准备,我们要爬无数级台阶了。”他道。

    “电梯也许能用呢?”

    “想都别想了。”他摇了摇头说,“我敢打赌,这个伊芙琳肯定监视着城市中全部的用电情况——这也是搞清楚是否有人秘密集会的最佳方法。”

    我叹了口气。虽然我还算喜欢跑步,却真的讨厌爬楼梯。

    一口气爬到顶楼,我们的胸口都剧烈地起伏着。距午夜只剩五分钟。他们没有停下脚步,留下我在电梯组旁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尤莱亚说得对,没有任何电器是开着的,只有出口处闪烁着蓝光。迎着这蓝色的光亮,托比亚斯从前方的讯问室走了出来。

    最后一滴血以用完,下周见,我去死会儿...

    1970-01-01   121赞       12踩       9975浏览 评论(62)
TBBT-FAN
女 提名影后lv54

42122/45430

粉丝 1470关注 358